挖掘(02) (第1/1页)

    我看着一屋子散乱的行李，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整理，而我，也没有想要整理的心思。我把包包随手一扔，然後整个人扑到了床上，房间静得只听得到我的呼x1声，很乱、很杂。

    在病房里和母亲的对话，我全都记得清清楚楚，我虽然那样说了，可是却完全不知道我说的那些话是什麽意思。我大概是在抱怨母亲给我的Ai不如给林雨的多，这很好笑，因为林雨不也曾经去质问过父亲为什麽给他的Aib给我的还要少。

    还有什麽呢？母亲说她不改变我的X格的话，我就会把大家杀掉，为什麽？因为我杀了林雨吗？这个问题还是没有答案。最後母亲说她没有办法和这样我的一起生活……不是不能、不是不想，而是没有办法……

    我拥抱着无奈的情绪慢慢沉沦，意识到趴在床上容易让眼泪往下掉，索X就翻了下身T，伸手一挥却打到了放在床沿的相本，我瞄了一眼，想起那是被母亲从家里赶出来的时候，匆匆收拾一起带出来的，於是我拿起了其中一本在眼前打开，里面全都是我小时候的照片。

    照片里永远都只有我一个人，父亲是掌镜的人，也是唯一一个会替我拍照的人，所以我没有和父亲的合照，一张都没有。至於和母亲的合照就更不可能了，可是在翻过一张张的照片之後，我却发现了我和乔医生的合照，而且还不只一张、不只一段时间，好像是一直持续着。

    「你知道为什麽他要一直和你合照吗？」

    我太过专注在照片上，还被林雨的声音吓了一跳，我没有放下手里的相本，只是继续看着，也给林雨看着。

    我轻声问林雨：「你什麽时候醒的？」

    「不知道，只知道你一直在跑、一直在跑。」

    那是我离开医院的时候，我对於我自己情绪上的转换感到非常地混乱，和母亲的对话结束之後，我几乎是用逃亡的方式一路逃回来的，林雨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醒来的，那就表示他没有听到我和母亲说的话，其实这样也好，我顾虑着另一个我可能是让林雨崩溃的原因，所以他们两个能不见面就尽量不要见面，而我总有一天会变回原来的样子，到那个时候，林雨会变得怎麽样，我真的没有把握。

    我翻着手里的相本：「哥哥，如果你在的话，这些照片就是我们两个人了吧？」

    林雨的语气平淡而落寞：「一直都是我们两个人，只是我是在你的身T里，看不见的。」

    我皱着眉头，不太习惯林雨这样，以前他都说这个身T是我们的，现在居然说这个身T是你的。林雨越是这样，我就越不安，他现在还在我的身T里，谁知道什麽时候会消失不见？我怕他要走的时候，我来不及抓住他。

    我一直觉得我和林雨之间，有一种很深的牵绊，这种牵绊和父母的相b更深更重，如果父母给我们的是生命的诞生，那麽我们之间就是生命的延续，延续什麽？其实我也不太清楚，只是一直有这种感觉而已。

    「哥哥，你为什麽会害怕我喝东西？」

    林雨不知道是不是害怕，只是过了好一阵子才回答我：「你喝东西的时候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，我讨厌那种声音。」

    我不能理解地问：「可是，每个人喝东西的时候不都会发出这种声音吗？你也会阿。」

    「林莉，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发生的，纵然你知道这件事的发生对你可能是好的，但你还是会厌恶它的发生，你会记得它的好多一点？还是会记得它的坏多一点？」

    我拿起另外一本相本翻开，里面全都是我和乔医生，我还没有回答林雨的问题，却先想起林雨一开始问我的事。

    「哥哥，你知道乔医生为什麽要一直和我合照吗？你刚刚说过的。」

    林雨说：「他在记录，他想知道他的治疗对你有没有作用，如果没有，那你是会变回原来的样子，还是会变成第三种样子。」

    「治疗？乔医生是在替我看诊吗？」我指着某一张照片说：「这张照片里的我看起来大概只有一岁，在我这麽小的时候，我就接受过乔医生的治疗了吗？那你说的第三种样子又是什麽？」

    「没有第三种样子，因为乔医生的治疗成功了，他的治疗让你维持这种状态……直到现在。」

    我指着照片再次强调：「可是这合理吗？一岁耶！我只有一岁，我能理解乔医生的治疗吗？」

    「你的治疗……从你一出生的时候就开始了。」

    我惊讶地问：「从我一出生就开始了？为什麽？」

    「为什麽呢？这件事由我来说好像不太适合吧，怎麽说我也是个受害者阿。林莉……林莉……我真的不知道，该Ai你还是该恨你……林莉……林莉……」

    在林雨喃喃之间，一阵疲劳向我侵袭而来，那不是我的，是林雨的。

    林雨企图让自己沉默，用一种很消极、想要放弃一切的态度，我急急忙忙抓过桌上的矿泉水，一转开瓶盖就往嘴里猛灌，咕噜咕噜发出了林雨最讨厌的那种声音，这次，还是我强迫林雨沉默的，不是让林雨自主地沉默，我不知道这样有没有办法减缓林雨消失的速度，可是我一定要阻止，一定要阻止林雨的消失。

    我感觉得到林雨正在动摇，而且他的动摇和我有很直接的关系，但问题是……我不知道原因，林雨在Ai我和恨我之间摇摆不定，Ai我的原因多半是因为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，那麽恨我的原因呢？人人都说我杀了林雨，我是怎麽杀Si林雨的？又是为了什麽杀Si林雨？

    我变得很焦虑，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，我从相本里cH0U出几张和乔医生在不同时期拍的合照，然後匆忙地带上包包就出门了。

    不管大家在对我隐瞒什麽，我都会找到……找到那个愿意开口跟我说出真相的人。

    我搭上了计程车，根据我的印象跟司机报了地址，既母亲之後，我要去见的第二个人，就是他，那个对我的病情再了解不过的……乔医生。